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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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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章

月朗星疏, 一顆流星飛馳滑落。

地面軍營士兵井然有序,來回巡邏。

阿清端著一盆熱水,準備進入謝忠勇的營帳內。

帳口一左一右的親兵守衛也未阻攔, 一人反倒貼心為阿清撩開帳簾。

謝忠勇坐在長案後, 手持孫子兵法看得出神。

阿清走近些, 嬌聲細語笑道:“大將軍, 燙燙腳, 早些就寢吧。”

謝忠勇回神,擡眸看向阿清。軍營不準有女人, 若非有陛下的諭旨, 他都不知如何與眾將士們解釋。

謝忠勇放下書籍,大大咧咧道:“當真是女大十八變,五年未見, 今日本公子險些認不出來, 阿清,你了。”

阿清也不害羞, 樂道:“大公子, 是覺得阿清變得好看了嗎?”

謝忠勇直來直去回道:“確實是漂亮了不少。”

說話間, 阿清已然端著熱水放在謝忠勇腳前,蹲下身子熟練去為謝忠勇脫靴子。

一只腳的烏皮長靴拉下一半, 謝忠勇猛地拽住靴口, 略有扭捏笑道:“阿清,這不是在家中你不必伺候公子, 何況你是我妹妹的貼身女使,公子我, 自己來便可。”

阿清伸手去掰謝忠勇的手,調侃笑道:“公子忘了, 在做大小姐的女使前,阿清是公子的貼身女使。從前公子連沐浴都是阿清伺候,公子這全身上下,阿清哪一處沒看過。”

謝忠勇五年從軍去了邊疆,阿清唯恐被雙親隨便婚配一個下人小廝。恰逢謝懷玉入東宮,便求了謝從善讓阿清作為陪嫁隨大小姐入宮。

謝忠勇手松了又緊,面上尷尬笑道:“說到底你是個未出閣的姑娘,男女有別的道理你當懂得。”

明明是拒絕,阿清聽了卻甘之如飴,羞笑道:“公子,當阿清是女人了。也是,阿清已是雙十年華,換作常人早便嫁作人婦了。”

阿清手上一使勁,硬生生將長靴拔了下來。一股子酸味直嗆鼻腔,謝忠勇極其不自然憨笑:“這是軍中,凡事沒有家中講究,還是公子我自己來吧。”

謝忠勇自行脫去另一只長靴,揪下兩只長襪,將一雙大腳泡進了木盆中。

阿清並沒有嫌棄,挽起袖子伸手去為謝忠勇搓腳,依舊明朗道:“從前在家中,公子哪次練完功不是一身臭汗,阿清,早就習以為常了。”

謝忠勇爽朗大笑:“倒也是,都是自己人,我也不見外了。”

阿清笑意更濃,俯首為其擦臉。

謝忠勇望著一襲棗色練武服的阿清,不免一陣感慨。

五年前稚嫩的小丫頭,如今出落的十分標志。杏圓的雙眸不再是青澀,有了女子的嬌柔。櫻唇上染了胭脂,紅潤飽滿。

須臾間,阿清為他擦幹雙腳。端起木盆起身,一剎那豐姿盡顯。

謝忠勇楞楞瞧著阿清笑盈盈,腳步輕盈退出了營帳。

謝忠勇去了屏風後,寬了一身沈重的墨色甲胄擱置在甲胄木架上。

一旁有放置墨刀的蘭锜,另有一書架,一衣匣,一張羅漢榻。

雪緞錦袍被強壯的身軀,撐得滿滿當當。

他躺在榻上,打了個哈欠便閉上了眼眸。

一陣窸窣腳步聲,謝忠勇耳目極佳,下意識一個鯉魚打挺坐起,喝道:“誰?”

屏風上映出女子的曼妙的身影,接著阿清怯懦的聲音傳來:“公子,是我,阿清。”

謝忠勇繃緊的心弦一松,欲去榻旁抓兵器的手臂縮回來,口吻嚴肅囑咐道:“阿清,這裏是軍營,全是些如狼似虎的大老爺們。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子,入了夜,千萬記得不要隨意走動。”

說話間,阿清繞過屏風,到了謝忠勇榻前。

阿清不似方才那般開朗,有些害怕道:“阿清怕極了,公子,讓阿清留在您賬中吧?”

謝忠勇神情覆雜,語氣略慌道:“大小姐,可知你到我帳中之事?”

阿清低眉順眼,回道:“是大小姐默許的。”

謝忠勇急忙下了榻,情緒激動一手抓起阿清的手腕,質問道:“這麽說,你我之事大小姐全都知曉了?”

阿清赧顏又道:“大小姐只知阿清鐘情公子,其餘之事概不知曉。”

謝忠勇松開阿清的手腕,一臉愧疚道:“你可怪我?”

阿清壯膽撲進謝忠勇懷裏,哽咽道:“阿清不怪公子,阿清自知出身低微,如何能配得上公子。”

謝忠勇擡起手想要去抱阿清,手掌握拳又將手臂垂了下來,自責道:“不,阿清,終究是我對不住你。不如,我認你做幹妹妹,來日定會讓你風光大嫁。”

阿清淚流不止,難過道:“可是,我早就是公子的人了。公子倘使不是嫌棄阿清的身份,為何阿清只求做個妾室,公子也不肯?”

謝忠勇硬著心腸道:“那夜是我醉酒犯下的錯事……”

阿清倔強哭著打斷:“不,一切都是阿清自願的,公子沒有錯。我知道,公子心裏藏著一個人,不然也不會為她日日買醉。”

謝忠勇大吃一驚,嘆道:“原來,你什麽都知道啊!”

阿清憤憤不平道:“公子,五年了,難道公子還沒將那人放下嗎?”

謝忠勇自嘲笑道:“自我從軍之後,過著刀尖舔血的日子,什麽兒女情長早便放下了。何況,她也是迫不得已。”

阿清隱忍著哭聲,肩頭顫立不止。

謝忠勇心頭一軟,擡起手輕輕抱住阿清。深吸一口氣下,似下決心般問道:“阿清,若你希望我負責,男子漢大丈夫,一人做事一人當,我謝忠勇答應你,定會迎娶你。”

阿清抹著眼淚,破涕為笑:“什麽時候娶我?”

謝忠勇擡起笨拙幫她拭淚,語氣柔和道:“你想什麽時候?”

阿清仰起水汪汪的杏眸,滿眼期待歡喜道:“自然是越快越好,這一日,阿清都等了五年了。”

謝忠勇有些為難道:“眼下不是時候,還有一場惡戰要戰,若我能大獲全勝,必定立即娶你。”

阿清自然知曉西昌國不斷挑釁之事,兩國開戰一觸即發。上一次足足打了三年,這一次又不知要多久。

阿清不願道:“三年又三年,我看公子是糊弄阿清。”她擡手攀上謝忠勇的肩頭,媚眼一眨笑道:“我要公子證明給我看。”落下紅唇,吻在謝忠勇唇上。

謝忠勇只有過阿清這麽一個女人,還只有過一回。對男女之事,說不上精通,也談不上不懂。頭皮發麻,腦子發懵楞住。

那一夜風流之事,浮現眼前。

他是喝醉了,並沒有爛醉如泥。對著阿清說著醉話:“若你肯,我帶你去天涯海角?”

彼時的阿清純情可愛,滿心滿眼都是謝忠勇。一面扶著醉酒的謝忠勇上了床榻,一面認真回道:“奴婢願追隨公子到天涯海角。”

謝忠勇醉聲醉氣,喃喃自語重覆著一句:“不要走,好不好?”

阿清費力幫謝忠勇寬去衣衫,一張俏臉累得紅潤可人。她大著膽子,趁著謝忠勇酒醉迷糊。將房門落閂,熄了燈放下幔帳。褪下衣裙,撲到了謝忠勇身上。

她已年芳十六,若是謝忠勇不收她為通房。她的父親打算趁著她年輕有幾分姿色,準備將她賣給一個商賈人家做妾。

起初謝忠勇半夢半醒,以為是荒唐一夢。便任由身心,與其共度春風。

待一切歸於平靜後,酒意如潮消退。望著身旁酣睡的少女,謝忠勇不知所措。收一個通房是小,偏偏他心中別扭以為是強迫了阿清。

既對不住自己所愛慕之人,又自責傷害了一個無辜少女。終究是少不更事,加之年輕氣盛留下一封家書。一走了之,私自從軍去了。

這五年來,他也曾想起過阿清。得知阿清做了妹妹的陪嫁女使,以為妹妹謝懷玉定會為阿清覓得良人。也便將那份愧疚,暫且淡忘了。

謝忠勇回神時,阿清已將他的寢衣寬去一半。素了五年沒有女人日子,謝忠勇早視女色為洪流。畢竟與西昌國停戰後,對方送來不少美人。

唯恐那些美人是細作,謝忠勇不為所動並且攔住軍中起了色心的同僚,將美人原封不動送還與西昌國。

可如今面對的是阿清,本就有幾分喜歡。何況二人有過肌膚之親,阿清又這般癡情於他。

謝忠勇難以自已地面紅耳赤,推開阿清,閉著眼不敢看阿清,義正言辭道:“阿清,我定會娶你,不急於這一時。這種事情,還是待名正言順再做不遲。”

阿清俏臉緋紅,軟綿綿重新貼了過去,似懂非懂道:“可是,你我早已做過夫妻之事了啊?”

謝忠勇啞口無言,心中矛盾至極。臉色一瞬冰冷,再次推開阿清。將自己的寢衣拉好,懇求道:“阿清,給我一些時日,五載未見難免彼此生疏,我尚未做好準備。”

阿清識趣理好自己衣衫,勢在必得笑道:“生疏?你今日拒絕我,我明日還來,後日,大後日,阿清有的是耐心等著。”冷不丁地撲上前,又在謝忠勇的臉頰一吻。一氣呵成,頭也不回瀟灑離開。

謝忠勇錯愕回神,擡手撫著被阿清吻過的地方。

既震驚之餘,又有心動不已。

阿清似乎變了,幾分果敢幾分灑脫,不似從前在府上畏畏縮縮的樣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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